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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仕女图

《簪花仕女图》是目前全世界范围内唯一认定的唐代仕女画传世孤本。除了唯一性之外,其作品的艺术价值也很高,是典型的唐代仕女画标本型作品,能代表唐代现实主义风格的绘画作品。画中描写的是唐代当时贵族妇女的日常生活,说明唐代的社会政治比较开明,因此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才能够流传下来。这一时期也是中国现实主义人物画表现风格的开端,而以前的绘画内容大多是历史宗教人物。

中文名:簪花仕女图 风 格:现实主义风格
作 者:周昉 现 藏:辽宁省博物馆

1簪花仕女图简介

簪花仕女图简介

《簪花仕女图》为唐代著名画家周昉的代表作之一,画面构思,立意别出心裁,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全画分四段,每段中心人物并非同一人,但又显示了从戏犬、漫步到赏花、采蝶的连贯性场景变化,生动表现出仕女们的闲适生活。其用笔朴实,赋色技巧,层次明晰,气韵古雅,一种唐装仕女特有的贵族气质溢于卷表。真丝织锦长卷《簪花仕女图》是鼎力推出的中国传世名画系列之一。该织锦长卷以中国传统的丝绸为媒质,采用国内最先进的高精度彩色织锦技术精制而成。圆浑流畅的线条,艳丽丰富的色彩,再加上雍容华美的织锦,恰到好处地折射出原作柔和、恬静的美感。该织锦长卷经过特殊工艺处理,具有防腐、防蛀、防紫外线等特性,为不可多得的真丝文化精品,具有极高的欣赏和收藏价值。

2簪花仕女图作者

簪花仕女图作者<

周昉,中唐著名画家,京兆(今陕西西安)人,擅画肖像、佛像,尤精仕女画,是继吴道子之后的重要人物画家,独创绘画风格,人称“周家样”。《簪花仕女图》为周昉的代表作之一,画面构思,立意别出心裁,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全画分四段,每段中心人物并非同一人,但又显示了从戏犬、漫步到赏花、采蝶的连贯性场景变化,生动表现出仕女们的闲适生活。其用笔朴实,赋色技巧,层次明晰,气韵古雅,一种唐装仕女特有的贵族气质溢于卷表。

周昉是继张萱之后以表现贵族妇女著称的画家。有“画仕女,为古今冠绝”的美誉。他的仕女画初效张萱,后则小异,具有用笔秀润匀细,衣裳劲简,色彩柔丽,人物体态以丰厚为体的特点。 簪花仕女图 然而,周昉生活的时代,已是唐帝国经过安史之乱由盛而衰,社会矛盾日渐尖锐之际。他笔下的妇女已不同于张萱作品中的欢愉活跃,而仿佛是沉湎在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态中,茫然若失,动作迟缓。纵然是装饰得团花簇锦,也掩不住内心的寂寞与空虚。在表现时代和生活的深度上,周昉具有卓越的艺术才能。 杰出的肖像画家 周昉还是杰出的肖像画家。据载:韩干与周昉曾先后为郭子仪的女婿赵纵画像,一时难分高下。赵纵夫人看后认为韩画空得赵郎状貌,而周画兼移其神气,得赵郎情性笑言之姿。从人们富有生趣的日常活动中揭示人物的真实性格,正是周昉肖像画真正做到传神的奥妙之所在。 在佛像画方面,周昉也别树一帜。他首创美丽端庄的“水月观音”,把观音菩萨画于清幽澄净之境以示圣洁,成为历代画家沿用的形式,有“周家样”之誉。在追求形象独创性的同时,周昉又能虚心听取不同意见。他画长安章敬寺时,“都人士庶观者以万数,其间鉴别之士,有言其妙者,或有指其瑕者,随意改定。经月有余,是非语绝,无不叹其神妙”。

3《簪花仕女图》画面构图

《簪花仕女图》,描写贵族妇女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情景,画面描绘仕女们的闲适生活。她们华丽奢艳在庭院中游玩,动作悠闲、拈花、拍蝶、戏犬、赏鹤、徐行、懒坐、无所事事,侍女们持扇相从。其赋色技巧,层次明晰,面部的晕色,衣着的装饰,都极尽工巧之能事。轻纱的透亮松软,皮肤的润润光泽,都画得肖似,表现出作者具有高度的艺术技巧和概括能力。

《簪花仕女图》画面构图

全图分为四段,分别描写妇女们采花、看花、漫步和戏犬的情形。人物线条简劲圆浑而有力,设色浓艳富贵而不俗。作者画四嫔妃和两侍女,作逗犬、执扇、持花、弄蝶之状,以主大从小的方式突出主要人物,这是中古时期人物画常用的表现手法。画中的犬、鹤和辛夷花表明了人物活动是在春意盎然的宫苑。

全图的构图采取平铺列绘的方式,卷首与卷尾中的宫女均作回首顾盼宠物的姿态,将通卷的人物活动收拢归一。宫女们的纱衣长裙和花髻是当时的盛装,高髻时兴上簪大牡丹,下插茉莉花,在黑发的衬托下,显得雅洁、明丽。人物的描法以游丝描为主,行笔轻细柔媚,匀力平和,特别是在色彩的辅佐下成功地展示出纱罗和肌肤的质感。画家在手臂上的轻纱敷染淡色,深于露肤而淡于纱,恰到好处地再现了滑如凝脂的肌肤和透明的薄纱,传达出柔和、恬静的美感。 现从出土的大批中、晚唐时期的陶俑来看,画中仕女的服饰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女性时装文化。画和俑的造型都呈现出同一种审美取向和精神面貌。

4簪花仕女图临摹技法

《簪花仕女图临摹技法》描绘了春夏之交时,宫廷贵族妇女在园中赏花、戏犬、漫步游玩、闲情雅致的情景。画有六人、二犬、一鹤、一花一石并列展开。作品构图节奏舒展明快,人与物远近穿插错落有致,静中有动,气韵贯通。贵妇体态丰盈,衣着华丽,线描圆润流畅,设色浓丽典雅。这件作品的绘画风格和技法有许多独到之处是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学习的。

簪花仕女图临摹技法

其一,画家在线条的运用上突出了线描性能的各种特点。人物面部和肌肤的勾线稳重准确,细劲而有弹性;纱衫和长裙的勾线挺拔有力,刚柔相济;发际的勾线根根可数,笔法飞劲;服饰图案的勾线自然流畅,工细而不刻板。画家运用富于变化的线条生动地表现出不同物象的质感和美感,充分显示出中国画的线描艺术具有丰富的表现力和无穷的魅力。

其二,画家在赋彩上的娴熟技法独具匠心。全图以统一的红暖色调把握全局,配以朱砂、石青、石绿、赭石、胭脂、花青、草绿、白粉、金粉等颜色,画面色彩交相辉映,富丽明快,浓重典雅。尤其是对于大袖薄纱衫的表现之完美,在中国古代工笔人物画作品中是独一无二的。即通过纱衫在设色时色彩深浅的变化和在白色纱衫着色后,沿衣纹勾白线的技法,充分表现出纱衫轻柔、重叠遮盖的透明感和质感,准确地表现出衣衫之间叠压关系。

其三,画家在细部处理上精益求精,极尽工巧之能事。“花冠”在唐代的画迹中极为罕见,画家对图中仕女头饰的刻画极为精致,高耸的发髻簪着大朵的鲜花、步摇和金钗,衣服和披帛上的图案描绘得十分精细。仙鹤羽翅排列有序,犬的皮毛渲染虚实自然,团扇、拂尘、花草、山石无不精致周密。画家在表现这些细节时紧紧围绕内容的需要,而不是单纯为了表现技巧,为细而细,通过这些细节的刻画,进一步丰富了作品的表现力,达到内容和形式的统一。

总之《簪花仕女图》是一幅反映唐代宫廷妇女现实生活的画卷,具有高超的艺术表现技巧和极高的鉴赏及学习价值。

5相关介绍

学术界对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簪花仕女图》的创作年代看法不一,杨仁恺持中唐说、徐邦达持中晚唐说、谢稚柳持南唐说、沈从文则持宋代说。考校文献并将之与考古证据和其他传世品对比,能看出其构图、线条、敷色、人物体态造型以及服饰、器具和点景之物所具有的形制和特征均可被证明存在于唐代,虽也有一些延续到五代,但它们都交汇于晚唐。根据这些证据,可见《簪花仕女图》不是中唐时期周昉原作,而出于晚唐周昉传人之笔。

自盛唐以后,仕女画中的绮罗人物画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成为人物画发展中的一种新景象,这反映了盛唐以后的社会风尚、价值取向和审美趣味的某些情况。据李肇《唐国史补》记述:

长安风俗,自贞元侈于游宴。其后或侈于书法图画,或侈于博弈,或侈于卜祝,或侈于服食。

杜牧在《感怀》一诗中也说:

至于贞元末,风流恣绮靡。(《全唐诗》卷五一九)

绮罗人物盛于中唐

中唐以降,从皇室到士绅,游宴之风大兴,对娱乐性的文学和艺术形式投以极大的热情。随着城市商业的发展,产生了一个儒家礼教意识较为淡薄的市民阶层,对通俗的、以娱情为主的艺术形式的兴盛具有推波助澜的作用。源于六朝的志怪传奇小说在这一时期迅速兴起,骚人墨客与风尘女子的风流韵事成为时髦的题材。元稹、白居易所代表的以宫女弃妇、男女恋情为主题的诗和温廷筠所代表的艳情词在社会上广为流传。绘画中的绮罗人物画和花鸟画在这种文化氛围中得到迅速发展。绮罗人物画是一种具有宫廷贵族品质的人物画,它在中唐以后得到了富裕市民的青睐,因而扩展到更为广泛的社会范围。

从文献中看,盛唐的张萱和中唐的周昉代表唐代绮罗人物画的最高成就。周昉出身贵胄,主要活动于唐代宗至唐德宗时期 (公元762-805年),历任越州长史、宣州长史,善画佛神、肖像,而以画仕女成就最高,被朱景玄《唐朝名画录》列为神品中,仅次于吴道子。由于周昉本人即为贵公子,游于卿相之间,对贵族妇女的音容笑貌、神情仪态、服饰装扮,均有细致入微的观察,所以张彦远称其仕女画:

全法衣冠,不近闾里。(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十《唐朝下》)

宋代黄伯思《东观余论》言其仕女画:

犹有思致,而设色浓淡,得顾陆旧法。

《记历代名画》卷十《唐朝下》说周昉:

初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

可见周昉画艺远师六朝顾恺之、陆探微,近法盛唐张萱。其仕女画与张萱大抵相同,但贵妇体态更趋丰腴。《宣和画谱》卷六《人物二》称:

世谓昉画妇女,多为丰厚态度者,亦是一弊。此无他,昉贵游子弟,多见贵而美者,故以丰厚为体;而又关中妇人,纤细者少。至其意秾态远,宜览者得之也。此与韩干不画瘦马同意。

宋代董逌《广川画跋》中谈及周昉的《按筝图》时言:

尝持以问曰:“人物丰秾,肌胜于骨,盖画者自有所好哉?”余曰:“此故唐世所尚,尝见诸说,太真妃丰肌秀骨。今见于画,亦肌胜于骨。昔韩公言曲眉丰颊,便知唐人所尚,以丰肌为美。昉于此时知所好而图之矣。”

周昉所描绘的肌丰体肥、浓妆艳抹的嫔妃和贵妇一方面迎合了以胖为美的上层社会的审美理想,另一方面又对这种审美趣味的流行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其仕女画传达了时代审美情趣,被朱景玄誉为“画士女为古今冠绝”(朱景玄:《唐代名画录》),成为中晚唐时期仕女画的主流式样,影响极大。唐德宗时(779-805年)的王朏、赵博宣、赵博文均师从周昉,以善画仕女画知名于当时。周昉在越州任长史时,高云、伟宪、程仪、程修己等人也以其为师。中晚唐时期形成了一个周昉传派。

辽宁省博物馆所藏《簪花仕女图》自20世纪60年代公之于世以来,一直是研究唐代绘画艺术无法回避的作品。此画最早的藏印为“绍”、“兴”联珠印,可知曾为南宋绍兴内府之物,但其在南宋以前的流传情况,未见于任何著录,难以考证。南宋后期此图归贾似道“阅古堂”,钤有 “悦生”朱文葫芦印。元明时期此图的流传收藏情况不明,既无印记稽考,又不见于文献著录。直至清初,才见有梁清标的藏印。随后,清代安岐在《墨缘汇观》中认定此图为唐代周昉所作。乾隆时期修撰的《石渠宝笈》续编按照安岐的说法著录了此图。20世纪初溥仪携之至伪满宫中,二战结束后为东北博物馆(现辽宁省博物馆)收藏。20世纪60年代此图在《辽宁省博物馆藏画集》中首次向世人公布,遂成为研究唐代绘画史的重要资料。

目前学术界对《簪花仕女图》的创作年代看法不一,主要有中唐说、中晚唐说、南唐说、宋代说等四种观点

杨仁恺先生根据 “丰厚为体”的人物造型、“短眉”的妆饰和宽袖大衣式的服装等,认为此画是中唐贞元年间(785-805年)的作品,与周昉关系密切(杨仁恺:《对“唐周昉〈簪花仕女图〉的商榷”的意见》,《文物》1959年第2期;杨仁恺:《簪花仕女图研究》,朝花美术出版社,1962年)。

徐邦达先生以为“此图笔法细中带拙朴,绢色质地气息较古,却非宋以后之物”。画法自然生动,应属于创作,而非后世摹本。从形象服饰方面来看,是中晚唐时人的作品(徐邦达:《古书画伪讹考辨》,江苏古籍出版社,1984年)。

谢稚柳先生认为是南唐作品,因为发式与南唐二陵的女俑发式很相同,画中的辛夷花为江南植物(谢稚柳:《唐周昉〈簪花仕女图〉的商榷》,《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6期)。孙机先生也说是南唐作品,一个重要的证据是仕女发髻上的花钗与合肥南唐墓出土的花钗样式相同(孙机:《唐代妇女的服装与化妆》,《中国古舆服论丛》(增订本),文物出版社,2001年)。余慧君先生认为此图与五代南唐仕女画风格接近,可能与活动于 10世纪的周文矩有关(余慧君:《〈簪花仕女图〉研究》,《朵云》第48期)。

沈从文则以为此画是北宋人依据唐代旧稿绘制的。几个仕女发髻上的花朵和一个仕女所戴项圈又是更晚时后加的,因为花朵与发髻的结合不合理,项圈的形制和佩戴于衣衫之外方式不见于唐宋(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上海书店,2002年,344-348页)。

人物近大远小可证为唐画

这几位学者均检验了有关文献、考古资料和传世画作,所提出的观点为我们了解此画的年代和作者开拓了较为宽阔的视野。笔者拟在他们所做研究的基础上,以近年来出土的中晚唐和五代时期壁画墓中的仕女画和相关考古资料为主要证据,也尝试着探讨一下《簪花仕女图》的创作年代。

首先,观察一下《簪花仕女图》中人物的比例关系。此图描绘几个贵妇在庭院中悠闲消遣时光的情景,她们或赏花,或戏犬,或捉蝶。图中共有6个仕女,4个较大,2个较小。从衣着和神情来看,大者均为贵妇;小者中有1个也是贵妇装扮,站得较远,是由于透视关系而画得较小的,另一个手持团扇跟随在一个贵妇之后,是因为婢女身份而画得较小的。因此,此画人物的大小比例同时存在着两种关系:主大仆小和近大远小。主大仆小表示人物身份地位的比例关系至少在西汉人物画中就已出现,是中国古代人物画惯用的比例关系。至于近大远小的空间透视性比例关系,到了北朝才比较明显地出现在人物画中,如洛阳出土的北魏永安二年(529年)宁懋石室线刻画中的某些场景中的人物已经较好地使用了近大远小的透视关系。唐墓壁画中使用这种透视关系比较出色的是章怀太子墓后室的仕女游憩图(图见本期P10)。章怀太子墓后室的仕女游憩图中既有主大仆小的比例关系也有近大远小的透视关系,两者结合得相当得体。因此,《簪花仕女图》同时存在这两种比例关系是唐代画作中可能存在的特点。

再从画面的构成形式来讲,仕女们基本上呈行列式排列,间以湖石花木、猧子狗(拂菻狗)、鹤等。仕女画的这种构图在唐代壁画墓中屡见不鲜,如章怀太子墓甬道、韦浩墓墓室东壁的侍女群像均为这种行列式的构图,只是《簪花仕女图》显得更加具有节奏感与和谐感。仕女赏花、戏犬、捉蝶的神情意态也与唐墓壁画中“观鸟捕蝉”等休憩消闲的仕女类似。长安南里王村韦氏家族墓墓室西壁的六扇屏风式的仕女图与此图的构图和意境尤为接近。有学者观察到此画是由三段画面拼凑起来的,因而认为原来可能分别装裱在一副屏风的不同扇幅之上(徐书城:《从<纨扇仕女图><簪花仕女图>略谈唐人仕女画》,《文物》1980年第7期),只是在后来流传过程中,被装裱成长卷的。在唐代,屏风画非常流行,如果此画原来真是屏风形式,也正好增加了其创作于唐代的可能性。

仕女造型沿用至五代

仕女的脸、胸颈、手臂用极其轻淡的线条勾描,再敷以白粉和淡淡的胭脂,白色中透出微微的红晕。衣裙均用柔和细润的 “琴弦描”勾勒,行笔轻利,衣纹并不复杂,敷色雅致,颇能体现丝纱的质感,白皙的肌肤从薄如蝉翼的罗纱中透露出来,真可谓“罗薄透凝脂”(《全唐诗》卷四五五)。整个画面洋溢着一种富贵、恬静、温馨的气氛,比较符合张彦远描述周昉画风时所说的“衣裳劲简,彩色柔丽”的特征(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十《唐朝下》),充分展示绮罗人物画特有的感官美。此画的线条用笔属于唐代细润画法的一路,是从顾恺之、陆探微、阎立本、张萱的用线发展而来的。线条虽然很细,但行笔圆浑,转折多呈圆弧状,形如“屈铁盘丝”,尚存有六朝遗风,孙位《高逸图卷》中人物衣纹的用笔也是如此。五代以后,人物衣纹的用笔开始出现本质的变化,运笔提按明显,转折多呈尖角状,王处直墓壁画就已经出现了这种趋势。

沈从文说,此画仕女衣裙上的团花纹作无变化的平铺,不像《纨扇仕女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宫乐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那样与身体的动作相呼应来得合理。据笔者观察,唐代绘画作品中衣裙上的团花纹一般均为平铺,极少随人体形态动作或衣纹皱褶而变化。例如,景龙二年(708年)韦泂墓、景云元年(710年)节愍太子墓、太和三年(829年)赵逸公墓壁画(图见本期P10)中仕女衣裙帔帛上的花纹均是平铺的。又如,吐鲁番阿斯塔那张礼臣墓武周时期的乐舞屏风绢画和187号墓天宝年间的围棋仕女屏风绢画虽为精工细致之作,但衣裙花纹均是平铺的。再如,晚唐孙位《高逸图卷》中隐囊上的团花纹也是平铺的。由是观之,衣裙花纹作平铺状正是唐人画作的标志,因为要表现花纹随人体和衣裙皱褶变化呼应的自然样态难度是很大的,唐人并未解决这个问题。至于说《纨扇仕女图》、《宫乐图》等画中仕女衣裙花纹能随身段转折变化,是由于经过宋人摹绘,已掺入宋人的笔意,应另当别论。

图中的仕女形体丰硕,面庞圆润,正像《宣和画谱》所称“世谓昉画妇女……多见贵而美者,故以丰厚为体”。自盛唐以来,绘画和雕塑中的妇女形象大多丰肥,中晚唐依然如此,但是比较优秀的作品中的丰腴仕女却能洋溢出一种韵致,此画中的仕女造型就反映了这种情况。通过对一系列初唐、武周和盛唐壁画墓中仕女形象的观察分析,我们看到仕女的艺术形象由初唐早期那种头大身细的稚气相貌变为初唐后期的矫健匀称甚至高大的体态,进而转化成武周时期那种修长、腰腹间富有扭动曲线的造型,再到盛唐丰肥随意放松的形象,唐代画家随着时代审美趣味的变化而创作出不同的造型样式。中晚唐仕女画中女性艺术形象虽然很胖,但是并没有胖“呆”,中晚唐壁画墓为我们展示了这个时期仕女画的真实面貌。与周昉同时的兴元元年(784年)唐安公主墓壁画中的侍女身躯两侧的轮廓线均朝同一方向呈弯弧状,一侧弧度大一点,另一侧小一点,使身躯既具有整体感也不流于僵硬,再加上头颈部的略微偏侧,整个人体便有了一种丰姿绰约的韵致。仕女的这种造型样式在阿斯塔那187号墓出土的天宝年间绢画围棋仕女图就已出现,长安南里王村韦氏家族墓、杨玄略墓中的侍女壁画和许多中晚唐墓出土的仕女陶俑均属这种造型,赵佶摹《张萱捣练图》和传为周昉的《纨扇仕女图》中的仕女也是这种样式,甚至在五代王处直墓中仍然可以看到这种式样的典型例证。可见,这种仕女造型样式从盛唐后期经中晚唐,一直延续到五代早期。

画卷末段的湖石用墨线勾勒,运笔富有轻重顿挫的变化,再以水墨皴染,阴阳凹凸自然合理,较盛唐壁画墓中的山石表现技法有明显的进步,应是晚唐时期相当成熟而工致的水墨山石画法,与晚唐孙位的《高逸图卷》(上海博物馆藏)中的水墨湖石画法颇为一致。

此画中仕女所持的拂尘和长柄大团扇均为唐代形制。扇面上画有折枝牡丹,唐玄宗之兄李宪墓墓室东壁一贵妇所持团扇也画有“折枝花”,同墓的石椁线刻中也有一男装宫女手持“折枝花”团扇。“折枝花”在盛唐就已经成为中国花鸟画的一种独特构图形式,中晚唐又出现了边鸾这样的 “折枝花”高手。此画中有两只猧子狗(拂菻狗),这种狗原本产于东罗马拜占庭,经过中亚粟特人传到中原来,遂成为唐代皇宫后妃、贵妇和妓女们的宠物。在垂拱二年(686年)元师奖墓壁画、景龙二年(708年)韦浩墓壁画和阿斯塔那187号墓出土的围棋仕女绢画中可以看到这种狗的形象。画中还有一只双翅微展、悠然信步的鹤,在唐墓壁画中有许多鹤的形象,保存较为完好的节愍太子墓甬道拱顶的仙鹤和朱家道村唐墓屏风画中的双鹤,形象的准确性和生动性并不在此鹤之下,因此这只鹤的绘制水平并不是唐人所不可企及的。

宽袖长衫晚唐风

从服饰上看,盛唐后期妇女的衣裙渐宽,以前紧窄的衣袖变得宽松了一些,中唐又宽大一些。到晚唐有些贵妇所着长衫的袖子宽大得垂至膝部以下,甚至拖到地上。大英博物馆所藏乾宁四年(897年)绢画《炽盛光佛并五星图》中的呈贵妇形象的金星和晚唐绢画《引路菩萨图》中的女供养人像的长衫皆是例证,《簪花仕女图》中阿仕女的长衫也属此式。图中持花和执拂尘的贵妇长衫前襟下方带子的挽结方式,与《炽盛光佛并五星图》中金星长衫下襟带子的做法完全一样。此画中所有的仕女均着抹胸,不见于初盛唐时期的妇女图像,唐墓壁画中仅见赵逸公墓壁画侍女着抹胸,《引路菩萨图》(图见本期 P10)中的女供养人也有抹胸,五代王处直墓(图见本期P10)和冯晖墓壁画和浮雕中的仕女皆着抹胸,可知妇女着抹胸在晚唐五代已成为习俗。

发髻戴花或系后人添笔

除执团扇的婢女之外,仕女的发髻均蓬松高大,并不同于盛唐后期以来流行的鬓发抱面的大髻,而与《引路菩萨图》中女供养人的发髻相同,又与王处直墓壁画和浮雕中仕女发髻相似,看来这种发髻是晚唐和五代前期时流行的一种样式。南唐二陵的陶俑仕女发髻应是其遗风,并不能说只在南唐才有。执团扇婢女的发髻作向上拢起绾成高髻,并用红绫扎束,与五代冯晖墓壁画侍女和传为周文矩的《宫中图卷》仕女的发式相同,可能也是流行于晚唐和五代的发式。仕女画短而宽的蛾翅眉也与《引路菩萨图》中女供养人的画眉相同。宽粗的画眉在盛唐已出现,但一般不很短,从元稹《有所教》诗中的“莫画长眉画短眉,斜红伤竖莫伤垂”来看(《全唐诗》卷四二二),应是中唐开始流行的画眉式样之一。

五个贵妇发髻前面插有步摇钗,后面饰有几只小钗,确实已经配饰得十分完整了,发髻顶上又簪花朵或罗帛花,正如沈从文所言:

发髻首饰已完整配套,头上另加花朵,近于画蛇添足。

如果仔细观察,可发现所有发髻上的花朵均无遮掩发髻之处,和发髻并无有机组合关系,与赵逸公墓壁画、《纨扇仕女图》、《宫乐图》中仕女发髻的簪花相比显得极不自然,若将这些花朵去掉,丝毫不会损坏发髻的完整,反而显得更加自然得体。因此,笔者同意花朵为后来画上去的看法。那个距离较远(较小)的贵妇在长衫外戴着一个项圈,沈从文认为其形制和佩戴方式不见于唐宋,为更晚(清代)的添加物。实际上,这种形制的项圈在唐代已经出现,陕西耀县柳林背阴村唐代窖藏出土的一件银项圈即是一例(陕西省博物馆:《陕西省耀县柳林背阴村出土的一批唐代银器》,《文物》1966年第1 期)。至于这种项圈的佩戴在衣衫之外的方式也见于河南焦作新李村宋墓出土的侍女俑(河南博物院藏)。关于这个项圈的问题,孙机已有所论及(孙机:《中国古代舆服论丛》(增订本),文物出版社,2001年, 247-248页)。

孙机先生根据仕女发髻上金钗的多层穗状步摇与合肥西郊南唐墓出土的金镶玉步摇类似,认为此画属南唐作品。实际上,中晚唐妇女所戴步摇式样很多,虽然尚未发现与这幅画中的步摇完全相同者,但唐代未必绝对没有类似的步摇。再者,南唐去晚唐不远,这个时期的步摇样式必然会有延续晚唐的形制因素。仅以这一孤立的物证断定此画为南唐作品,未免欠妥。

沈从文先生和谢稚柳先生说画卷末端湖石旁盛开的辛夷花与仕女薄纱透体的夏装相互矛盾,有违时令,笔者认为唐代绘画艺术作品并不像宋徽宗主持的皇家画院那样讲究时令物候的真实性。北宋沈括言:

如彦远画评言,王维画物,多不问四时,如画花往往以桃、杏、芙蓉、莲花同画一景。予家所藏摩诘画《袁安卧雪图》,有雪中芭蕉,此乃得心应手,意到便成,故造理入神,迥得天意,此难可与俗人论也。(沈括:《梦溪笔谈》卷一七《书画》)

可知,唐人颇富浪漫之气,往往多注重艺术效果而忽略时令物候,此画就是一例。再者,辛夷很有可能被移植到长安宫苑和贵族庭院之中,不是只有在江南才可看到,所以不能据此断定此画只能作于江南。

综上所述,《簪花仕女图》的构图、线条、敷色、人物体态造型以及服饰、器具和点景之物所具有的形制和特征均可被文献和考古实物证明存在于唐代,也有一些延续到五代,但它们都交汇于晚唐,所以《簪花仕女图》不是中唐时期的原作,而是晚唐周昉传派某位画家的原作。仕女发髻上的花朵则如沈从文所说,是后来另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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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历史之上,许多皇帝都以高雅著称,喜欢欣赏和收藏书法和绘画,但真正有…
APSMUSEUM举办秋季展览 彩色玻
APSMUSEUM举办秋季展览 彩色玻璃窗陆家嘴首次开展
2021年8月18日,APSMUSEUM与上海陆家嘴中心L+MALL联合举办秋季展览“彩色玻璃…
K11藏品展上海开展 包括塩田千
K11藏品展上海开展 包括塩田千春与徐道获的作品
尽管表现形式不同,但我们仍然可以在田千春和徐道霍的作品之中看到一些相似之…
唐继尧正面像拥护共和纪念库平
唐继尧正面像拥护共和纪念库平三钱六分银币鉴赏
1918年唐继尧正面像拥护共和纪念库平三钱六分银币,Y-479.1/LM-863,轻薄浅灰…
“艺术3.0——一山《数字江山图
“艺术3.0——一山《数字江山图》展”在京展出
6月10日,北京银帝艺术馆举办“艺术3.0——一山《数字江山图》展”。…
武夷山货币文化券赏析
武夷山货币文化券赏析
武夷山纪念券是双遗系列纪念券的龙头品种。龙头效应对价格有多大的影响,想来…
卢氏觥-博物馆级别重器
卢氏觥-博物馆级别重器
卢氏觥结合了两种动物的造型,其前端为一只卧虎,背部饰以立鸮。一器二兽的形…
觥-殷商时期的青铜礼器
觥-殷商时期的青铜礼器
觥属于高等级的盛酒礼器。其主人身份必为贵族,在《周礼·春官·司尊彝》中就…